长大,多么简单的两个字。仿佛余音还在舌尖回荡,却一晃过去了许多年。
村上村树说,我一向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同样,我们也总是在某个瞬间,恍然察觉出时间留在我们身上的印记。
孩子对时间和死亡的真正好处没有概念。
他不明白死亡如何悄悄带走一个生命,也不了解时间怎样轻轻抹去人们存在的痕迹。
我是奶奶带大的。在中国,很多孩子都和我一样。
奶奶,你拉着我们的小手走过门前的马路,那是一条已经在岁月里消失不见的马路。
奶奶,你拉着我们的小手走向小卖部,那里卖的东西长大以后就再也吃不到了。
奶奶,你拉着我们的小手走过的童年,那是考上大学后深夜回忆往事止不住流泪的童年。
而我们长大以后,奶奶就悄悄离去了,只留下一个慈祥的印象。
白发戴花君莫笑,岁月从不败美人。
我们或许浪迹天涯,或许为了生活奔波忙碌,或许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可总有一天,我们永远见不到奶奶了。
当那一天真正来的时候,我才真正意识到时间和死亡对生命来说是怎样样的威胁。
等到那样尖锐的悲哀直逼到你面前时,人类原始的恐惧穿越时空倾泻而下,那时你突然就长大了。
孩子不明白职责,也没潜力担当。他们不明白职责的沉重和伟大,也不清楚担当的勇气和力量。
我初中时,班上有个男孩是所有老师头疼的对象。他是个单亲的孩子,零花钱是我的好几倍,对所有事情都是满不在乎的样貌。
就像所有十几岁的男孩那样,他精力旺盛,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不学无术,甚至无法无天。
直到几个月前的同学会,我们又看见他,他温文尔雅的和我们打招呼。
他妈妈过来接他,说他考上了交大。
之后我们悄悄问他高中时的死党,他怎样改变的天翻地覆?
那个男孩无奈的笑了笑,说,谁还没有个懂事的时候?
他说,他数次逃课被通报批评,班主任找他妈妈谈话。他下了晚自修看见他妈妈的车还在门口,就回去找,撞见他妈妈坐在绿化带旁哭。
从那天以后他慢慢的就收敛了,问他,他说:哪怕跟我爸爸离婚,她也没哭过。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我想起他妈妈总是妆容精致,衣着得体,行色匆匆,有事还带着司机,大概从来没有在儿子面前像那样失态过。
谁还没有个懂事的时候呢?职责压到你面前,由不得你不担,而担当起的职责,也由不得你随意放下。等你体悟到这其中的道理时,你突然就长大了。
小孩子小的时候他们就是小世界的中心,之后,很多个中心碰到了一齐,他们在一次次的碰撞中不断改变形状,一次次的向世界妥协,最后成了此刻的模样。
人一旦无所事事就会开始寻找过去。
我坐在阳台上,重新打开自我10岁搬家后就再没有打开的纸箱。
里面零零散散的漫画书,考试卷和作业本。这显然是我当时认为应当收藏起来的东西,尽管此刻看来可爱的可笑。
“我以后,绝不跟说别人坏话的人做朋友!”
八年前的我愤怒的在作业本的封底指天画地。我记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大约是当了一回流言的受害者吧,此刻我心里只有恍然。
我显然没有做到当年的承诺,甚至自己也是一个“会说别人坏话”的人。我一开始觉得,每个姑娘在十七八岁的年纪都免不了八卦一些,免不了的享受别人渴望的眼神。
之后我发现我觉得很悲哀。
事实上也有一些同学因为朋友间的闲话被老师批评的抬不起头,但我从来不觉得我有什么错,尽管那些话我都听过,讲过,可那并不是我传出的不是吗,我只是干了每个女孩子都会干的事。
就像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是自己的错,“失血过多的人也不是因为最后一滴血而死的”,我这样安慰自己。
成为鹅卵石实非花岗岩所愿
此刻我明白我那样悲哀的理由了。
木心在《鱼丽之宴》中谈到:很多人的失落,是违背了自己少年时的立志。自认为成熟、自认为练达、自认为精明,从前多幼稚,总算看透了、想穿了。于是,我们就此变成自己年少时最憎恶的那种人。
就是这样。当我们弄明白这扑面而来的悲哀时,成长已经席卷一切,一切不可挽回。
成为鹅卵石实非花岗岩所愿,成长的苦痛你我谁也不能避免。
也许,我们常说的懂事和成长,就是由这样一些的举动更变,由一点点的细微末节积累而成。
感叹由此产生,在同一个世界里,一种姿势的存活,或者消失,不要单纯认为是肢体的事。如果要让自己来注解,我决定是整个人变化的前奏,这和世间人事要变色蜕皮是一个道理。
我隐隐地感到坚守的不易和撒手的浑然不觉。
《兰亭序》如是说:“俯仰之间,以为陈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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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彻头彻尾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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