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掩上了门扉,用桌上古朴的茶具砌了一壶清茶,浇茶时甘甜的茶香俏皮地氲湿了我的双眼后在空中袅袅而去。难得偷得一时娴静,不必出门惹得一身尘埃,便翻出那些早已被妥善收藏着的书籍,当指尖轻触到光滑书页时方才领悟到天朗气清,风清日闲也是一种淡泊的美,偶尔读到李白的诗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太白的诗总是如许的奔放华丽。无论是“黄河之水天空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奔腾浩荡,是“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的洒脱放达,还是这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抚槛露华浓。”的惊世色彩,都让人惊叹他的文采斐然。
茶烟缥缈,千百年轮回前的那个大唐盛世中的长安应是最好的,无数文人墨客,高雅名士,背负简单的行囊奔赴长安。在那样的盛世锦年,琴棋书画诗酒花也是一种需求。他们意气风发地来到长安,目睹长安城的恢弘大气后更是壮志凌云,贤明君主和满腹经纶他们都有了,差的只是一纸功名,之后就是一世荣华了。
那是一个繁华得即使狂傲如同李白也不能免俗的地方,白天绵长婉转戏腔在开阔的河岸两侧缭绕,好不热闹,晚上更是歌舞升平烟花漫天恍如白昼之耀日。
而她杨玉环就生在这样强盛的朝代,也许她的到来是因为大唐需要她,大唐皇帝需要她,他有辽阔的疆土、富饶的物产、强盛的兵力,又怎能没有绝世佳人相伴在侧?
开元二十五年武惠妃逝世,这个平日刚强如铁的帝王终是受不了佳人已去的痛苦,郁郁寡欢,后宫佳丽三千,百媚千红,可正真能走进他心中的早已深埋黄土。
玄宗是孤独的,每每登上高楼遥望那连绵起伏的锦绣山河,心中定是免不了发出感叹,这大好的江山,青山秀水何人来陪朕踏遍?这满城绚丽璀璨的烟火谁来与朕看尽?
于是,她来了。“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色彩。”——杨玉环。
资质天挺,性格温顺,精通音律,能歌善舞。她如同御花园里绽放着的一株华丽的牡丹,那里还有许多还看的花儿,而美的惊天骇俗的就只有她这一朵,在玄宗皇帝看来那是一种超凡绝世的美,美得让他一扫往日眉间的失落与阴霾可也让他深陷其中甚至——醉生梦死。
他把手守在袖筒里,身为君王的他居然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紧张,问他:“待长安雪落成花,可否为我舞尽芳华?”
她是应许了,她爱上了眉宇间属于帝王的英气,爱上了他谈吐间属于才子的儒雅,更是爱上了他证明心意时那一丝丝及不可察的腼腆。
凛冬已至,天地间大雪纷飞,扬扬洒洒,长安城银装素裹,增添了几分洁白的纯洁之美,他把她搂进自己的千金裘里,轻声道:“好阿,这场雪下得可真是妙极了,来年开春朕便立尔为妃。”她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他柔柔一笑,满心欢喜——自然是好。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他们掉进被唤作“爱”的漩涡里,爱得空前绝后,欲罢不能。在天时愿与君化作比翼鸟比翼双飞,在地时愿与卿作连理枝同生共死。
他喜欢看她的舞蹈,时而飘飘如仙,清新婉约,时而雍容大气,仿佛舞尽了人间的荣耀。他为她写了一曲《霓裳羽衣舞》,她亦不负所望,舞出了骨子里生来的倾城绝世,三千弱水,我的那一瓢,是你。
她在最美的时光,遇到对的他,可天意弄人,或许上邪也是善妒的,所以她才没有等到理想中的结局。花好月圆有尽时,再令人沉醉的时光在无涯的时间面前也但是是须臾,总有终了之时。
安禄山的铁骑犹如一场噩梦,惊醒了所有还在嘴角含笑沉醉在温柔华丽的梦乡的人,也包括高高在上的皇帝,他终是逃了,说到底还是怕了,许是怕死,亦许是习惯了美人在怀的温软舒适,不想就这样与她生离死别,所以就逃吧。
只要有她在,便是大幸,留下的日子,偷得一日是一日。他抛弃了他那金光熠熠的王座和王国的心脏——盛极一时的长安,那座光芒耀目得灭绝星辰的大都城的上空笼罩了层厚重的乌云,城中烽烟四起,百姓奔逃四散,在皇帝弃城而逃的那一刻,它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它变得了一座千仓百孔的无主之城,慢慢地,慢慢地变得昏暗无光,连同那些繁盛时的故事一齐被灰暗的烽烟熏得面目全非。
自安绿山以清君侧的名义骑兵叛乱起,他已预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吧,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到来时自己竟会如此的不堪重负
他还是赐了她一段白绫,那时比翼双飞,同生共死的誓言还在耳旁回荡,而今而且他要赐她一死,她也明白,即使他是君王也抵但是被将士吧包围时亮出的清寒的刀光,更是受不了当亡国之君的屈辱。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峨眉马前死。”杨玉环公元前756年7月15日缢死与马嵬驿佛堂前的梨花树下,时年三十八。
安史之乱平定后,过去的盛唐风采早已不复存在,反而处处透着衰败的气象,那位集万千恩荣于一身的杨贵妃在大唐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后暗淡地退场了,带着那个她喜欢的盛唐一齐不见在时光深处,只留下一个羞花可倾国的传说流传至今。
你我皆是局外人,悠长历史的看客而已,许多细节早已跟着那个歌酒相随的王朝一齐湮没在浩瀚的史海深处,无人问津。或许在奔赴死亡之前,她曾与他轻声耳语:“若来生寻常人家,可愿牵我青丝白首?”在得到他回答后,她又释然地说了句:“吾不悔!”
台上的小喇叭传出缠绵悠长的戏腔,声声情深,不知不觉杯中的茶见底了,不禁轻浅一笑,感谢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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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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