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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感悟散文欣赏:村西有坡

时间:2019-05-15 05:14:02 网站:公文素材库

在故乡的村庄西方,有一座山坡,因为很小,所以一直是无名氏。虽然没有名山大川的那般壮丽,却又属于自己的一份韵味,下面是小编带来的人生感悟散文欣赏:村西有坡,有兴趣的可以看一看。

    村子西边,有座无名的小坡,我们就叫它小西坡。

    站在坡顶,张目四望,顿觉神清气爽。遥望西边的太行山,壁立千仞,莽莽苍苍。北面、东面、南面分别矗立着乌云山、白云山和佛儿岭,巍峨险峻,直插云霄。相形之下,脚下的坡,平缓而低矮,当属鸡立鹤群了。然小则小矣,却也别有一番风韵。在一片平展展的田野中,拔地而起,不也算是一种小小的伟岸?

    坡颠有一块突兀的巨石,呈黑褐色,千万年的风雨剥蚀,已磨平了它原来的棱棱角角。上面布满了一层又一层干枯的苔藓,犹如大树的年轮,写下了岁月的沧桑。我攀援到石头上面,环顾四周,除了满目青石,尽是一株株低矮的酸枣树,一蓬蓬茂密的杂草,还有一簇簇次第开放的野菊花。

    酸枣树学名为棘,浑身有刺,俗称圪针。繁茂的枝头总是缀满了密匝匝、圆滚滚的果实。熟透了时,紫红的、大红的、橘黄的,一颗颗像珍珠玛瑙,玲珑可爱,惹人垂涎。因为酸枣能卖钱,年年有些闲散妇女不等果实熟透便上坡抢摘。摘多了一年能卖几百元。今年酸枣挂果稠,大姑娘、小媳妇们纷至沓来,抢摘殆尽。忽然看到偏僻处有一株似乎是被遗忘了的酸枣树,枝头还保留了许多像小琉璃球一样的果实,鲜红鲜红。我把手小心翼翼地伸进圪针窝中,摘了几个,扔进嘴里,甜甜的,酸酸的,像脆生生的大枣,又有水灵灵的葡萄的味道。

    坡上土薄石厚,有些小块地种着红薯芝麻,再就是荒草野蒿了。在地球上所有的植物中,恐怕最数野草生命力强了。风吹日晒,霜冻雪压,经得旱,耐得涝,野火都烧不尽,还有什么能奈何与它?面对小草,我想,如果我们的科学家,我们的白衣天使,能从野草的经络中破译出那种从不寂寞、从不烦恼、顽强生存、百折不挠的遗传基因,应用于人类自身,岂不是一件福泽我辈、荫及子孙的快事?现在的科学突飞猛进,也许不远的将来能够实现吧。

    在那丝丝连连、交织牵扯的草丛中,有数不清的小野花,一簇簇开得正旺。乳白的、湖蓝的、淡黄的、浅红的,小小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在几块巨石的夹缝里,透出来几丛开着洁白小花的野菊花,一朵连一朵,几乎覆盖了整株茎叶,就像一个洁白的花篮。每一朵小白花都像是一个小小的白色车轮,车轮的中央,又有一个更小的圆圆的金黄的花蕊,就像是车轮的轴心。这也许就是太行菊,或者至少是太行菊的近属吧。太行菊的名头很响亮,在千千万万种花卉中,只有太行菊还有一种太行花,是独以太行命名的,足见其珍贵与奇特。太行菊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苦味浓厚的茎叶可祛火明目,晾干的花朵泡茶,可清热解毒。因其有用,便惹人垂爱;又因爱生悲,长的少,采的人多,太行菊由此已成为濒危物种。我们这儿都属于太行山区,偶尔能见到几株太行菊。我伸出手来,想薅一把,旋即又缩回来,不忍心。于是蹲下来仔细端详,再凑到跟前闻一闻,有几丝微苦又淡淡的花香。她没有雍容华贵,也缺乏俏丽多姿,但却充分展现了一种唯我的风采,一种野性的旋律,一种叫人敬畏的傲骨,一种纯天然的质朴与可爱。虽然“蕊寒香冷蝶难来”是一种美丽的缺憾,虽然“我花开后百花杀”也未免有几分萧条与冷落,但长在深山人未识,却依然不甘寂寞,我行我素地为人间点缀一点秋色,又该是怎样的一种胸怀与胆识啊。我忍不住要在这旷野荒坡上,放开嗓门,为野菊花喝一声重彩!

    阳光懒懒地照着,风儿柔柔地吹着。真想倒在软绵绵的草丛中,用野菊花盖着脸,静静地睡上一觉。可陶醉之余,潜意识里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这坡,过去是我经常涉足的地方。生产队的时候,我在这儿看过坡,割过草,植过树。那时,坡脚周围是一圈圈馨香四溢的花椒,构成一道道绿色的生动的天然屏障。“围墙”里面,有高大茂密的臭椿、洋槐、泡桐等杂树,又有压弯枝头的核桃、大枣、蟠桃、山楂、柿子等果树。最是那株亭亭如盖的老杏树,每到麦黄时节,蒜辫似的杏子黄里透红,引诱得大人小孩驻足树下,跃跃欲试。那位十五六岁淘气的放牛娃,趁人不注意,一鞭子甩出去,便“扑嗒扑嗒”跳下来一地圆滚滚的大杏子。还有那春天的花香,夏天的蛱蝶,秋天的飞禽,冬天的走兽,到处是迷人的景色,到处是无限的生机。

    弹指一挥间,几十年过去了,当我故地重游,努力去寻找那曾经的感觉时,心头却一片茫然。草丛中没有了野兔的跳跃,岩缝里没有了石鸡的咯咯声,眼前,没有了高大的树木,自然也没有了那遍布树杈的鸟巢,更没有了鸟儿们的载歌载舞,千娇百媚。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寂静得叫人恐惧,叫人窒息。随着时代的进步,随着高科技的发展普及,随着人们无限度地对土地的开发利用,还有农药的滥施,现在是什么物质都丰富了,唯独有一样东西在匀加速地锐减,这就是动物。不用说珍稀之流,即便是身边的土头土脑的凡鸟凡兽,也日见生疏。这不能不是自然界的一大悲哀。

    睡梦中常常再现昔日小西坡的风貌,醒来便平添一段剪不断、理还乱的惆怅。好在政府不断出台退耕还林、封山育林的新政策、新举措,缥缈中我又看到了充满绿意的希望。

    村子西边,小坡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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