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酷爱文学、潜心写作的读书人,在我的一生中,有许多心仪已久、衷心崇拜的偶像。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加深,我把灿若繁星的偶像群,分离成两大类:一类是时事造就的英雄,他们是时代的弄潮儿,是政治上的风云人物,把国家的兴旺和民族兴衰,作为个人的奋斗目标,他们是勇士、斗士、甚至是死士。
可悲的是,他们只不过是个时代的牺牲品,历史长河中“瞬间”的英雄,某个朝代即时即地的精英,充其量是一个狭隘利益集团的显赫人物。
我年轻时,生逢社会斗争如火如荼、激情燃烧时代,我特别钟爱这类时代先锋,政治界的精英。可是,进入中老年时期,我通过读书学习,以及对往昔的社会实践和个人经历的反思,我开始变得冷静,逐渐地淡化年轻时代的狂热和盲从,我开始追求宁静和永恒。就在这个时候,我开始走近林语堂。
我的人生蜕变,我对人性的回归,是从了解和厌恶政治开始的。
政治曾经是中国人用得最频的一个词汇,“关心政治”和“突出政治”,成为"以阶级斗争为纲”时代人生取向的第一标准。
那个时代判别人格和人品的第一要件也是政治,“政治品质”即人的品质;政治表现即人的表现。
有个时期,学生的政治的表现,体现在如何正确地处理政治与业务的关系,即人们经常挂在嘴边上的“红专关系”,常常以是否入队、入团、入党以及是否当学生干部,作为测评的重要指标。
从初中时代起,我就被推到政治的最前沿,从收作业的科代表、学习班长、一直当到学生会干部,团委委员,随着官职越来越大,社会工作与课程学习争夺时间越来越激烈,或者说“红与专”的冲突越来越大。
我原本是一个很用功、酷爱学习的好学生,从初中到高中,我虽然一直当学生干部,但是,通过自己的加倍努力,仍可把社会工作耽误的时间补回来,而保持着名列前茅的好名次。
但是,到了大学时代,学习上的优势就保持不住了。这一方面,是因为选错了专业,我本来具有人文潜质,却误入了理科歧途;另一方面,我社会工作加重了,政治运动太多了,夺去了我许多宝贵学习时间。有时我听政治报告时,不得不把专业书放在“红宝书”下面,偷偷地背专业外语。
尽管如此,我的学习成绩还是一般般,因为在重点大学里,实在是高手如云,我这只出身于一般高中的“鸡群之鹤”,在这座神圣的大学殿堂里,学业落佩得竟然不如一只普通的鸡。甚至平生中最丢脸的一件事,也在这所大学里发生了:我的一门专业主课,在期末考试中不及格;最不能忍受的奇耻大辱是,在我暗恋的一位小女生耐心辅导下,我才在补考中过关。
她是我同班同学,在班上年龄最小、学习最好,我在班上当团支书是时,她当宣委,如果把我们职务差别放大到省级,那就相当于,我当省委书记,她当省委宣传部长。
不过,虽然人们整天口喊“政治挂帅”、“又红又专”,但是,在正经学生眼里还是学习第一,看重的还是“专”,一个学生学习不好,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基于这种认识,我对于学业列前茅的她,虽然心仪已久,怎奈彼此学业成绩差距太大,我当时决不敢向她投递申请书;直到我经过一番“卧薪藏胆”,彻底改变学业成绩后,她才成为我的两个孩子的母亲,这是后话。
言归正传,回过头来,还是谈政治。
关于政治的概念,说法不一,可以说见仁见智。概言之,大体有三类说法:一说是斗争,即围绕着权力而展开的阶级斗争,马恩列斯毛持这种观点;另一说是管理,管理众人之事便是政治,这是国父孙中山先生的观点;最后一说是分配,即政治是对稀缺性事物的权威性分配,美国政治学家亨廷顿持这种看法。
我对上述三种观点的评价是:第一种看法,血腥味太重,缺乏人性;第二种看法,宽厚仁和,略显宽泛;第三种看法,科学准确,一言中的。
如果按亨廷顿的看法,以对稀缺性事物的权威性的分配来理解政治的话,这里蕴含着两个关键词语:一个是稀缺性事物;另一个权威性的分配。
所谓“稀缺性事物”,就是人人都想得到,然而永远也供不应求的那些事物,比如,权势、地位、财富、国土、主权,等等。
所谓“权威性分配”,就是动用国家政权、军队、法律、政策等强制性手段,来分配上述稀缺性事物。分配得公平合理,政治便廉洁、昌明;分配得混乱不公,政治便腐败、黑暗。
可惜,中国政界人士,不按政治科学的规矩出牌,把政治作为人欲权威化、专制合法化的强制手段。把政治变成好人惧怕、恶人行凶的武器;把政治变成排挤经济、压制文化官场套话;把政治变成诋毁民意、堵塞诉求的咒语......
我讨厌这种从极左粪坑里滋生的毒菌,我的人性回归,正是从厌倦这种腐朽政治开始的。
总而言之,我不再为空泛的政治口号而狂呼呐喊;我不再为一个政治偶像而忠贞卖命。作为一个有血有肉、有灵性的活人,我颇为自尊自爱,我没有必要去顶礼膜拜被“货币化”的流行人物。
如果用人生的价值来区分人,大底有两种:一种人是纸币化的人物,在流行期炙手可热,风行一时,可是,一旦改朝换代,就变一堆脏兮兮的废纸;另一种人是真金白银,即使时光荏苒,政治变迁,也不会失去其恒定价值。
如果以对人的态度来区分人,大底有两种:一种人信奉斗争哲学,把源于生物界的“生存竞争,物竞天择”的法则,引入人类社会,争夺权势,争名夺利,直到损人利己;
另一种人彻底根除源于生物界的血淋淋的生存竞争,主张“和为贵,忍为高”,宅心仁厚,亲善友爱,以仁者爱人的态度,博爱社会,关注人生,敬重生命,独创出有别于兽性的人性,独辟出卓尔不群、超凡脱俗的境界。
林语堂就属于后一种人。他不属于政治,他属于人性,他是一个顶天立地,将生物性、人性和神性处理的十分完美的真人。林语堂人生的主旋律就是平和:平和地处世,平和地为文,平和地做人,但他又不是毫无无原则、是非不分的和事老。他集儒道墨法诸子百家学养于一身,他的治学与为人,交融着儒家的仁爱、中庸与和谐,道家的无为、原始与混沌,墨家的利益、兼爱与交利,以及法家的利益、法术与治天下的精神。
林语堂是中华文明的符号,是传统文化的载体,文明和文化的永恒性,注定林语堂人生价值的永恒。
林语堂的出现,林语堂出生在平和,平和的林语堂,林语堂的平和,应验了“地灵人杰”那句经典。说来也巧,平和县出了一个活化“平和精神”的学术大师,这是巧合,还是宿命的机缘?
一切摒弃政治之人,必然回归人性,走进林语堂,走向神圣,走向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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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回归:走进林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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