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部电影,看了也会使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在大背景下,做到大公无私是很多人都无法完成的。你会在人生的旋涡中,从满腔热血到后半生心灰意冷,甘于平庸吗?其实这才是人生常态!
电影开头,入目便是满屏像被鲜血浸染过的红色背景,这是属于那个时代的颜色。背景音乐是韩红的《绒花》,在她凄美的歌声中,开始上演上世纪七十年代发生在文工团的故事,那个来自严歌苓笔下,又以冯小刚独特的视角所展现的,小人物在时代大背景下的悲鸣。那是花一般的年纪,属于上一辈人的芳华。
“青春芳华,没有欲望,又怎敢称之为人?”
主人公刘峰,是属于那个时代的“活雷锋”,享受着他应得的赞誉,不管真情还是假意。他是不配拥有私欲的,因为公众人物的原罪就是接受这样的舆论洗礼,所以他必须做到,大公无私,一心为民,这是每个时代都默认的法则。《芳华》的英译是“You Touched Me”,你触摸了我。电影中的触摸事件,成为了联系整个电影情节的重要线索。刘峰对他爱上的美丽的独唱演员林丁丁的触摸,导致了他的下放,让他的一切荣光都灰飞烟灭,也让他的一生偏离了应走的轨道。正如旁观者萧穗子所说:“一个干尽好事,占尽美德的人,一个一点人间烟火味也没有的人,突然告诉你,他惦记你很多年了,她感到惊悚,恶心,辜负和幻灭。”大多数人和林丁丁一样,都是这么想。
为什么呢?因为我们人性的局限。原著中对这个现象的解释是:刘峰的“超我人格”。“这个完美的人格越是完美,所具有的藏污纳垢的人性也就越少。”而刘峰正是那个时代的人们眼中,一个距离完美人格只差一步之遥的人。在人性的内心的黑暗潜流里,整个文工团从来没有人相信刘峰是真实的,刘峰本应该本本分分做他的模范英雄标兵,但他说,他爱上了林丁丁。他向他心爱的小林告白,就如同这整个文工团男女之间的相互爱恋一般,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但是他没想到,她拒绝了他,她尖叫,哭泣,刘峰的拥抱仿佛比侵犯了她还令她觉得屈辱。在众人眼中,刘峰本应该是拥有完美人格的模范,所以当他身上出现了与常人一样发臭的人性时,那就比正常人要肮脏的多,文工团突然就给不了他位置了,同样的,也就容不下他了。孤立,排挤,嘲讽……对于旁观者而言,看他坠落云端,看他“人设”崩塌,看他被批斗,他们只觉得无比地痛快。这是那个时代的悲哀。
“一个始终不被善待的人,最能识得善良,也最珍视善良。”
接下来要说的,是电影的另一个主角何小萍。她是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真正识得刘峰善良的人。是刘峰带着她进入文工团,是他善意地提醒她保密自己的身世,更是他在所有人都孤立她的时候,对她施以援手,做她的舞伴。对于何小萍来说,刘峰的触碰是轻柔的,是抚慰的,是知道受伤者疼痛的。刘峰离开文工团之前,只有何小萍真心实意地来送他,她收下了所有他觉得肮脏讽刺的荣誉,她也是整个文工团唯一一个真心认同他曾经获得的荣光的人。刘峰离开以后,何小萍就真正变成了整个文工团排挤的对象,因为再也不会有人愿意当她的舞伴了。她主动从台前转移到幕后,默默地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以保全自己。
“他不想活了,他渴望牺牲,只有牺牲了,他平凡的生命才可能被写成一个英雄故事。他的英雄故事,可能会流传得很广,很远,也可能被谱成曲,那个叫林丁丁的女歌手,最终不得不歌唱他”。
画面切换,电影中就是越战的镜头了,这些一直被回避的事实,第一次在国内荧屏上如此清晰深刻地揭露了出来。这也是这部电影之中,最令我震撼的地方。前线战场的刘峰与何小萍,都被刺目的鲜血染红。铮铮铁骨绽花开,滴滴鲜血染红它……刘峰选择留守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对死亡的无畏与渴望,这种感觉更像一种极端的绝望促使他去追求死亡。他的前半生,最美好的年华,被漂亮的林丁丁伤得遍体鳞伤,这些伤痛足以让他在潜意识之中形成强烈的求死欲望。严歌苓在原著中的话是:“痛打刘峰的集体里,痛打个什么,人也好,狗也好,都是一种宣泄,一种狂欢。”这也是属于那个时代的悲哀,人性的丑恶,展现得越发淋漓尽致。
而被送入精神病院的何小萍,更是这时代里悲哀的受害者。从处处被人挤兑排斥变为人人追捧的英雄,这巨大的落差导致了她的精神分裂,她经历了残酷的战争,没有成长反而走向了这样的结果,这不正是对时代最大的讽刺吗?她从战场回来后与文工团的再会,她在台下,他们在台上。音乐到了高潮,孤独的少女在庭院里沐浴着月光,虔诚地跳着熟悉的舞步。他们说她疯了,可我觉得她从来没有疯,她记得这支舞,这支刘峰曾托举着她的舞,记得他的触碰,也记得他的善良,她只是选择性地遗忘了最痛苦的记忆。当看到她嘴角微笑的那一瞬间,我落泪了。她明亮的双眸里温柔得像水,没有怨恨,没有悲伤,仿佛在期待着什么美好的事情……可这些,恰恰也是她最悲哀的地方。
电影最后定格在车站,小萍熟练地给刘峰点烟,仿佛这个动作她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当他伸出手抱住她的时候,她靠在他的肩上,冰冷的假肢贴着她的皮肤,她流着泪感受着他的痛苦,他也感受着她的哀痛。“他们相依为命,把彼此当成了唯一的亲人。”
“一代人的芳华已逝,面目全非,虽然他们谈笑如故,但是不难看出岁月对每个人的改变和难掩的失落。”
这部电影给我的触动很大,说刘峰,从满腔热血到后半生心灰意冷,甘于平庸;何小萍,从软弱胆小的乞求到后来的坚强勇敢及对刘峰的默默守护;以及萧穗子终不如意的爱情,随着情书的撕毁而结果,一夜之间,从青涩变得成熟;而爱慕虚荣的林丁丁和心高气傲的郝淑雯最终走向了意料之中的结局。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谱写着属于他们的青春芳华,他们在特殊的年代,悲哀着也快乐着,讲述着属于他们的,不一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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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观后感:时代大背景中小人物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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