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节气刚过,一场雨下了近二十天,气温逐步下降,树上的叶子也随着初冬的雨,纷纷落地,就连树上的鸟儿也“叽叽喳喳”地忙着寻找吃的。
虎娃最怕过冬,这难熬的冬天对虎娃来说就是雪上加霜啊!“虎娃”这个名字,您听了,可千万别以为是个娃娃,他已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在村里断断续续当了近三十年的队长、大队副主任,党龄就长达四十多年呢。
前年他儿子缌顺〕祷觯后经过抢救,才捡了条性命,但现在一条腿仍落下了残疾;老伴常年有病,两个孙子在外打工,过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家务全靠儿媳妇支撑着,那么这个支离破碎的六口之家,到底谁是主心骨呢?
雨,“嘀嗒、嘀嗒”地下着;风,紧一阵慢一阵地吹着,大田里的麦苗,张着嘴贪婪地吸着初冬的雨水;果园里的苹果树,摇曳着剩余的残叶,根部却铆足了劲儿积攒着雨水,准备来年给主人长缬执笥趾斓钠还;村民们一旦遇到这样的天气,就抓紧时间休息娱乐,看电视的、谝闲传的、打麻将的、掀“花花”(一种纸牌)的、下棋丢方的,还有上网聊天的等等,好不惬意。
可是,虎娃家的情况就不一样了,他看着逐渐变冷的天气,心思全在如何使家人过好这个冬季上。俗话说:“夏好过,冬难熬,春季秋季凑凑合。”虽说现在粮食是够吃了,但冬季没柴烧啊!更谈不上买煤烤火取暖了,老伴有病,儿子还不能下炕,两个孙子又不在家,村上通知又要交六百元的“合疗费”,这还不算冬季的零碎花销;还有过年呢?年后开春还要给苹果树买肥料……这一连串的问题全涌上心头,他虽知道“低保”卡上还有六百元钱,可那几项大的开支钱,又从哪来呢?他心里这样盘算着,计划着,想着想着就落泪了,看着眼前的家境,他想到:唉,这人咋这样难活,像咱这光景,活在世上有啥意思啊!想着想着,他又老泪纵横,叹声越发重了。
“虎娃在家吗?”“在!”虎娃的思路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他急忙走出房门一看,是组长兵岐;只见他打着伞,身后还站着两个人,他仔细一看,认出一个是年轻的村党支部书记利社,另一个他感觉不认识;只见那人四十多岁,瘦高个,上身穿一件合身的夹克衫,椭圆型的脸上,架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气度不凡,他的衣服有些部位已被雨水打湿,脚下一双皮鞋,也被雨水浸透了。
“快、快坐。”虎娃一见家里来了那么多人,显得有点局促不安,语无伦次,他让老伴倒水,自己却到处寻找茶叶。村支书发社忙说:“别客气,这是咱镇上的王副书记,是包咱村的干部,这次我们来看看,了解一下你们家的情况。”王副书记也接着说:“是啊,我来咱村快一星期了,也了解到你家一些情况,本该早点来看望你,可这天偏偏光下雨,给耽搁了几天。”“谢谢了,这没啥,没啥!你们坐,坐。”虎娃不知说啥好,急得直搓手。王书记仔细地问了他们家的情况后,看看躺在炕上的儿子,叮嘱着让他安心养病,不要有心理负担;而后又转向儿媳,让她好好照顾丈夫和婆婆,并安慰了虎娃。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天空还时不时地飘起了雪花,两只小麻雀不知是肚子饿了,还是来赶看这几位冒着雨雪而来的贵客,在院里的树上“喳喳”地叫个不停,虎娃家养的一只小花猫,也不知从什么地方给窜了出来,望着这些陌生的面孔,“喵喵”地叫着,王书记了解完情况后,就与村书记利社、队长发虎,冒雨向其他村民家走去。
晚上虎娃躺在炕上,怎么也睡不着觉,老伴问他:“你说他们今天冒那么大的雨,来咱家干啥呢?”虎娃说:“你问我,我问谁啊!”那一刻虎娃的心里,还停留在白天所考虑的事情上,这滴水成冰的十冬腊月,全家人咋过哩?那些开支钱从哪儿来啊!他都快愁死了,便没好气的顶了老伴一句。
一个星期后,乌云退了,天晴了,太阳普照大地,给寒冷的冬天也带来一丝暖意,绿油油的麦苗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翠绿,放眼望去,关中平原大地,仿佛铺了一层绿色的地毯;人们三五成群地围在一起,议论着来年麦子的收成;探讨交流着种植苹果的经验以及来年的价格。
突然一辆小汽车停在了虎娃家门口,大家的目光马上直视过去,只见车上下来了镇上的王书记、村书记利社、组长发虎,人们的话题立刻变了,“他们”到虎娃家干啥呢?大家疑惑着、猜测着,有的说,一定是送“救济款”的;有的说,他们家都吃“低保”了,还给啥照顾呢!也有大部分人说:这家人也实在可怜,老的老,病的病,即使给点照顾也是应该的!
这边外面是议论纷纷,那边屋里却是暖意融融,只见王书记打开公文夹,拿出一个信封,对虎娃说:“根据你家的特殊情况,镇上和村、组研究了,决定给你们家冬寒照顾费一千元!”村书记利社也说:“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年轻时,你也为咱组上、村上出了不少的力!”虎娃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组织上会资助他家,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本来他心里想:自己家已是“低保”户了,组织上也算是对自己有照顾了,实在不行了,这冬得过,年要过,就再卖些小麦,便可解燃眉之急,可现在他们……那就不需要再卖小麦了,加上“低保”卡上的钱,足可以过好这一冬天,过个好年啊!想到这里,虎娃双手颤抖着,接住了王书记手中的信封,激动得热泪盈眶,喃喃道:“这钱可是我们家的救命钱啊!不但支完开销外,还能在春节前,给儿子到西安再去复查一下身体。”
常言说:“喜不双降,祸不单行。”可虎娃家却是“双喜临门”!一家福利厂在村上开展给困难户“送山羊”活动,那天王书记了解到了虎娃家的情况后,看到他身体还可以,因此经过协商,决定给虎娃家也分配一只,这个活动要求领养人自行喂养,等羊长大后,再交给福利厂,养羊户便可以得到相应的报酬。虎娃得知后,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得原地直打转,他忙告诉儿子和儿媳妇,那小两口也是高兴得直拍手。晚上虎娃依然睡不着觉,话也特别的多,他信心十足地对老伴说:“现在政策就是好,国家对咱这些弱势群体关心真够细的,不但给咱照顾钱,还免费送羊让咱喂养,这些好事情,咱做梦都想不到啊!”老伴也说:“是啊,现在虽是寒冬天气,但我却感到心里暖暖的。”老两口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知足地,满意地,渐渐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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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寒冬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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