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喜爱意味隽永的古诗词,所以自然钦佩出口便是锦绣华章之人。那些容颜姣好且满腹经纶、才气逼人的女诗人更是令人情有独钟。
李清照是宋词中的一抹轻灵婉约的身影,而林黛玉则是红楼梦中一声哀怨惆怅的叹息。午后,阳光铺满在文字扉页间,我的目光停在了相偎的两本书,《漱玉词》和《红楼梦》。若是命运让同样清高灵气二人不期而遇,会是怎样的光景呢,剑拔弩张还是义结金兰?忽然脑海深陷奇境之中……
且说黛玉在几声长叹中悠悠醒转,眼前却早已不是“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的潇湘馆,却是在陌生的别处。心中兀自疑惑,唤紫鹃、雪雁也不见应答。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闺房之处未见主人,仅有床榻边上侍立着几个清秀的丫鬟。黛玉方欲问询,便闻珠帘外晃动先声夺人道:“姑娘,你可醒了!”帘子掀开,只见清瘦女子徐徐飘入,满脸笑意似碧波荡漾,又似繁华荼蘼。
那人身着浅碧色的轻绢广袖,衬着暗绣莲花的芽黄衫,墨绿色的洋绉罗裙在若隐如现的绣花鞋边,堆成一片荷叶。薄荷色的披帛轻盈当风。衣服宽大飘逸更衬得她娇小玲珑,飘飘若仙。细看下,一双翦水秋瞳盈满笑意,柳叶眉似上等的美工画作,还有那新雪般润泽白皙的肌肤,好一个绝美佳人!正当黛玉打量之时,女子却已开口问询:“姑娘怎会倒在后花园中,从何而来?”
黛玉见其言谈举止不俗,衣衫华贵,虽不识其人,但心中大致已明了是大家闺秀,忙欠身见礼答曰:“小女姑苏城林黛玉。”话语间却不住咳嗽,怕死旧病又犯了。
女子颔首,交待丫鬟几句,又对黛玉关心道:“妹妹且在此多静养几日。”说罢嫣然一笑,便转身离去。
且说黛玉身子已见好转,不似前几日那般虚弱,便去道谢。但见女子单薄立于亭中,眉头深锁,轻吟诗赋。石桌上放着薛涛笺上秀丽的簪花小楷,女子轻启朱唇吟诵的正是笺上所写: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黛玉心中一惊,这不是前日在潇湘馆翻阅的《漱玉词》!此人莫不是婉约派鼻祖李清照?心中斟酌几番,还是冒昧上前一问,答案是肯定的,喜不自胜。
虽不知何故相遇,但黛玉内心激动依旧难以按捺。两人相谈之下,越发相见恨晚。一个是德才兼备,一个是才情满腹。点点清愁却慢慢在亭中蔓延开来,原先是易安居士想起爱人赵明诚外出日久,难免心生相思之愁。黛玉想起前两日又同宝哥哥起了争执,不免感慨万分。两人一见如故,互诉情肠,不觉间,日暮西沉,明月高悬。清照意犹未尽,提出择日互拜金兰,黛玉欣然应允。
之后,两人便常相约亭中吟诗作赋,对月饮酒。本市饱读诗书之人,可谓风雅之致,乐犹未尽,连带昔日清照同明城饭后打趣,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许是二人气质相近,都有些清高之气,所以难得遇着一个知己时,更易流露真情,有道是“人生难得一知己,推杯换盏话古今”。黛玉回想身处贾府时,虽同龄众多却未有今朝知己,不免感伤,触动“前路无知己”的情肠。在花园中正自惆怅,清照推心置腹安慰道:“其实宝钗沉稳些,湘云娇憨些,只是你寄人篱下,内情绪感会更细腻,又对宝玉心生情愫,以情相许,以心相悦。情字虽难但需解,切莫一叶障目,有失偏颇,倒不如留眼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黛玉冰雪聪明。何尝不能悟得其中深意,内心已是醍醐灌顶,默默赞许。正言语间,园中昙花暗自开放,清风便自顾自来。二人望着如此美景不忍离去,真是“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次日破晓,昙花终是落下玉洁的花瓣,黛玉随之不见不见,似是昙花一现。
回到潇湘馆。黛玉心境已大不同前,不再莫名触景生情,亦不再暗自默默葬花。时也同宝钗互诉情怀,“金锁良缘”已成定局,握不住的沙不如扬了它,便能拥有整个绿洲。望向窗外,黛玉似是又看到“金兰知己”清雅的笑容和淡淡忧伤。
良久、良久,我才从庄周秋梦中醒来,缓但是神。清照和黛玉在匆匆时光脚步中来回交错,渐渐重叠合二为一。或许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在阳光下,一个是另一个的影子……(作者:林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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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红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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