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是一个喜庆的日子,高高兴兴过大年,那么在过年中有什么有趣的故事呢?下面大家一起跟小编来看看过年的故事这篇文章吧。
老百姓什么日子都可以忘在脑后,但过年是刻在脑门的记忆。日子,就是一辈子围着太阳婆转啊转,一大块时光切成的每一小瓣。过日子,生活的柴米油盐,吃喝拉撒,神仙皇帝,平头农夫,统统离不开的作料。
过年,生命的记号。无论穷人富家,男女老幼,古代还是现代,都是一样重视的大日子。现代化的21世纪了,高楼飞机城铁立交,怎么样,因为过大年,突然之间就能风卷云一样成了没人的真空。好厉害的年。如今更猛的是,好多的国家,连黄头发绿眼睛黑皮肤的老外,也跟着黄脸中国人过年闹红火了。整个地球,有一半的地方至少闹腾半月以上,让圣诞老人羡慕嫉妒恨,呵。
生活好了,灯火辉煌,酒海肉山。许多年长的男女却感觉现今的富生活穷文化,没有儿时过年的那段醇香和美好。胡说就在春节之际,闪回一次几十年前的过年画片。寻找回儿时过大年的碎片记忆。
一,腊八过了
晋中盆地历来被认为是三晋的富庶之地。祁太榆,汾平介孝,百里一马平川,在我们山西遍地黄山丘陵的地形中占尽优势。山里的人,因为粮食少,人烟稀,主要是山路难,走不出来。平川的人牛,幼儿时候记得小看山区人,戏说是“山鳖儿”,祁县人说话,儿是个常带的尾巴。就是笑窝里山沟里没见过世面的。
其实晋中平川的富裕也是说辞,上古几千年,老百姓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一个穷字,伴随了祖祖辈辈千百代。
晋中祁县昌源河畔,我的外婆家。就是在这个古老的村庄,15岁之前,每年都在这里过大年。幼小生长在外婆家,后来到榆次上学,一到寒假也要回到村里过腊月。
腊八很重要。进了腊八的门,大年就要倒计时。腊八粥家家户户都会熬,乡村都是秸杆做饭,外婆后半夜就得爬起来烧火,烟火通过炕洞穿出屋顶不畅,钻在被窝里的我往往被浓烟呛醒了。轻咳两声,倦缩一团,又眯一觉。腊七腊八刮的是冬季最猛的冷风。
早晨天没亮,外婆把我们都叫醒来。冻屋穿衣,要平时不呼唤个三五回,是爬不起来的。腊八踏进大年的门槛,又有香喷喷的腊八粥诱引,我们几个猴鬼(小孩)一骨碌翻身滚起,三两下套了棉袄。心情大好。快过年了。
吃过腊八粥,泡了腊八蒜,喜气洋洋的上街找小朋友们玩去了。那时沙堡村也就不到二百余户,不到千数的男女,姓卢的就基本占十有八九的,俗称卢家一大户。无论是前后街的老小,估计5百年前都用的一个勺子。外婆家这门估计繁衍子孙快,辈份算低的,出门三辈小,外婆叮嘱我们,见了男的叫外爷,舅舅,女的是婆婆,姨姨之类的。40年前,城乡的礼节性问候是不会讲“您好”的。
“呵呵,ⅩX外爷,你吃嘞?”
“呵,吃嘞。”
有很惯的,还要继续对话。
“吃甚来了?”
“呵,能吃甚,粗面碴碴。你家吃甚来…”
中国人祖宗十八代,都没能普遍解决过吃饱饭的事儿,所以,问候和捣歇(聊天)的话碴以吃为主。
腊八粥是祈丰年的。腊八蒜呢,另有一重文化,蒜是算帐的隐喻。不只是做生意买卖的,就是旧社会家里养长工打短工的,到了年关,就得对生意做盘点,该付的帐款得付,该给佣工的劳动报酬得结清。
那阵子叫生产大队,结算的单位是各生产小队。根据一年劳动记的工分,和收入一决算,除去粮菜支出,给社员们进行分红。沙堡村还是不错的,每个工6、7毛钱,除去一切开销,我外婆一家还领到百十块钱。这是来年一年的活相了。还有更穷的村,北边有个长头村,每个工几分钱。不但半毛没有,还得均摊亏欠呢。
二,除夕前的忙乎
除夕还有十来天,过年前的予热很兴奋。童话中的农村过年,一片美妙素画,家家杀猪宰羊,户户烹调飘香,兴高彩烈的人穿红戴绿,载歌载舞。在缺吃少穿的岁月里,其实不是这么回事。
那阵子的社员都是集体的一分子,每家户没有自留地,也不允许养多的猪羊牲畜,因为喇叭里经常警告,这是资本主义的尾巴。偶养一半头猪,那也不是自家享受的,卖到公社屠宰厂,换回的钱就是一户人家的柴米油盐穿衣花销。猪羊卖了,买些便宜的下水,割3、5斤肉算大方的。
越穷苦越讲究,红祆绿裤就是穷人的作品。过年了,穿新衣裳当然是标配。村里的人买成衣没钱,买布料还受限制,赶会到集市上,凭布证选些便宜的布料,回来找村里的能人裁缝给做好。奴儿们穿的花稍些,也是花色不多的印花布。男人的服装式样,包括十来岁以下的猴儿们,都一样的灰黑蓝绿,没什么讲究,新的就好。
讲究从腊月廿三开始,每天的行动都有口诀指挥。廿三,灶王爷上天。这天要多吃糖的有粘性的甜食,灶王爷上天汇报家里的情况,得糊住老人家的嘴巴,多讲些好话。廿四,买上对联写好字,贴门神写对联,这不能误,挂红是必须的。廿五,擦抹洗涮动笤帚。很押韵。这天要清扫房舍,有钱没钱,也要干干净净过年,处理掉霉气迎新年。廿六,这一句记不起来了。廿七,关住门子洗了足。现在的年轻人很稀罕,怎么洗脚还关门?我想这是带着古来文化的。以前的妇女裹脚是三寸"金莲",除自家男人以外,他人看是犯大忌的,所以要关门。但这天男人也要洗足的。村上的庄稼汉,十天半月不洗足的大有人在,脚上的老糙泡过了,火山石才能搓下来的。廿八,付食桌。这个理解简单,准备过年的美食。廿九,提壶买了酒…
准备吃喝,做新衣服,洗了足,还有一个节目也必须做,那就是剃头。口诀,有钱没钱,剃头过年。村上没有一个象样的剃头理发铺,大家的脑袋只能靠些业余的手艺人伺候了。如今的美发店,收拾一个得佬(理发)得大几百,那时穷,得佬美不美不是回事。今天回忆那过年时一个个剃过的新得佬,止不住还想笑。一个个剃的走了人样。有的用手推器,剪切的狗啃了一般,反正都差不离。
我小时候过年,剃头理发是舅舅的事。还算现代,不剃光理,手推子质量低,舅父也不是老手,理一回发,薅草一样难受。关健是理完后一照镜子,啊?猴鬼们也知道美呀,一看就想哭,直接站到百丑图中不为过。
过年了,不但人欢乐,牲畜们也有不一般的待遇。它们也不用起早贪黑的辛苦了,可以卧在马厩里,圈子里悠哉的休息,草料中添加了美味的饲料。圈门的木柱上贴上了红色对联。有些赶车的有心后生,还给自己的车马也扎上彩布,算是过年的盛装了。
三,除夕与过年
除夕,过年之势,剑拔弩张,很快就把欢乐舞到极致射到了天高。
其实,任何一个美好,在要抓住的霎那间,那是最圆满的的时候。过年的激动,除夕已达顶点。住屋打扫的利落干净,吃喝的馍馍,付食已备好。除夕中午,已经有鞭炮声时而响起。这天,可以有好吃的解馋,片儿汤和白面馍,汤面里还有肉味儿。端着碗连吃,脸上都是笑花。一家人都是其乐融融的,炕上坐的,小板凳坐的,蹲在门边靠的,哪还有桌呀,每人一个海碗,但吃的那个香,那个幸福的贪婪,后来再也找不回来了。
当地人在除夕有个重要内容,那叫给老人送饭。过年了,活着的人欢天喜地,必须在大节前想到祖亲,想到在天堂的爷爷奶奶。在各家的坟地里,老小就会携带过年的多样付食,还有纸钱金锞等祭品,烧香磕头祭酒,把问候黙念给先人,过年同乐,并汇报一下来年的打算,祈祖上保佑。
除夕的午后,一帮猴鬼们(儿童)就聚在一起玩麻鞭(小鞭炮)了。街道也有各家户的壮年劳力分别清扫洒水,积聚一年的兽粪被清理,坑洼不平的土道显得亮堂多了。各家户的门口有了对联的颜色,有的人家还奢侈的挂上几种颜色的会纸,一切都焕然一新,喜气洋洋。
天黑下来,村里人也不舍得大把钱的花在鞭炮上,时而有二踢脚蹦到空中响起。屋里,除夕的炕头烧的比任何一天热。擦黑了,就有长辈的三两好友过来捣歇。大碗的白水里,还飘上了茶叶丝。昏暗的小灯泡下,好心情的聊侃,就是大人们的节目。有的年轻人聚一起打扑克牌,还破例的放上了几毛钱做赌注,这是文艺活动了。麻将呢,那是地下工作。那时的日子,和1千年前的日子区别不大,除了油灯变成电灯,没有电视,收音机也没有。猴鬼们呢,早早的被赶进炕被里,早睡要早起了。大人们喜欢在这天熬过零点钟,不是象春晚一样听响最后一秒的新旧交替钟声,是怕早睡了做恶梦,来年运气不好。
十二点以后,我的舅父在当院里烧了一大把谷草,是祈福来年的旺火。接着,点了几个二踢脚,正式把新年迎到家中。
一觉醒来就是年。外婆喊声该穿衣服了,这天不说"起床”,因为祁县土话"起”和"死"发音相似,不吉利的迴避。再不用催赶了,一骨碌起来穿新衣服。
过年了!
365天就等待这一天。爆竹声声,小村庄欢腾一片。
一年也就这么一天,小方桌上了炕,我们都象小宾客一样,接受外婆和舅母的伺候,盘腿坐在炕上,心里那个甜不滋的感觉,别说有多得意。
桌上有最丰盛的四样大菜,毕生都刻在脑子里。粉肠,闷干肉丁,胡罗卜丁凉菜,还有一道海味,虾酱豆付。活在现在,我们当今每一天的餐菜都比过年那天好。可是那无可替代的美味是铭刻在心上的,一生不可超越的。
四大菜上桌,更完美的还有一壶烧酒,锡制老古董酒壶,烫好的烧酒随酒盅下肚,晕劲飘逸,顿时就成了活神仙。啊呀呀,这些成了儿时极端的美好画面了。
四,过年闹红火
过年就是吃好,吃好是国人千百年的主题。祖辈饿过来的概念,大家现在虽然处在改革开放40年后,吃不缺穿不完样样过剩,吃字还根深蒂固的印在脑中。
晋中乡村的过年,一般吃年夜饭的少。估计以前没电灯,黑灯瞎火也不好热闹。所以春节早饭是最重要的。
吃得意了,接着干啥,串门拜年。
这是猴鬼们另一个兴奋的节目。我在外婆家,对遇到的任何一个长辈讲都是小外甥。所以串门,另有一番小的算计,甜甜的叫人家婆婆,舅舅,讨的欢心后自然有的押岁钱赚。押岁钱额度是1毛钱,大方的长辈就是两毛。跑若干家集合了,就是笔大利好,两块线那是兴奋的数。
过年满街都流动着穿新衣服的男女。串门拜年是乡俗,是文化,也是自个儿的好心情,一年到头来终于换了一身行头,新衣服哆嗦几下也挺开心。串来串去,庄稼人进门了就代表问候。绝没有如今祝福你如何如何好梦成真的花词儿。还是一句话,吃嘞没有,回答,吃嘞。好,早起吃饺子,不好消化,喝水吧。呵。
初一中午吃饭,年味也淡下来,该放的炮放过了,该串的门拜过了,踏踏实实坐在家里,再足足吃顿酒肉,只觉了困倦,玩的心都没了。
大年的第一天就这样过了。当晚什么也不想,就是高兴的累,天一黑爬到炕上睡了。
人们传统意义上的过年,那是几个阶段。光说春节,就是初一这一天,很狹义的理解。另一个说法,初五即"破五“前几天,5天内都在节日中。再延伸些,正月十五元霄节过了,春节才算收了尾。省内还有个别地方,认为"二月二"吃过春饼,大年才划了句号。
整个正月里细究起来,每天都有禁忌和说法,大概千百年来冬闲的时间长,琢磨出来的文化也很繁琐,至今丟的差不多了。
但大年以后,村里人最上心的是闹红火。
地上长出来的文化,村里男女还很上心。那阵子哪有如今的5D电影,卡拉练歌,夜总会。城里人都跑到乡村来看热闹。老百姓几乎每天都能找到热闹的场子,或自编自演的祁太秧歌,闹票儿,扭旱船,秧歌舞…。虽然土的掉渣,丑态百出,但人气爆棚,除了高兴就是笑。
我的舅父是个铁杆票友,自小就喜欢晋剧山西绑子中的"打板"。练习时口中念着鼓词,拨拉拨拉的筷子敲碗,他的饭碗没有一个是囫囵的,不是缺角就是边破。票友们聚一起,马上就是一个无台的演戏班,文武场乐班,青旦黑头唱的,围一大群男女,一齐痴醉。
晚上,有时在打谷场放自制的烟火,大队还组织了文艺青年扭旱船,扭秧歌舞。都是四邻左右熟惯的乡亲,自娱自乐。叫声,笑声,口哨声,叽叽咕咕喳喳,乐翻了天,开心的享受年味。
猴鬼们,也有自己的节目。寒假了,不用再去讨厌的教室,不用到野地掘菜割草,尽情的玩儿着。虽然个个穿的是新衣服,但团在土冒烟飞的村街上,又弄砖弄瓦的做自创的土游戏,没一个干净的。滚铁环的,打圪蛋蛋(小玻璃球),"猜根起”(石头剪子布)赢洋片的,玩纸三角的…。只见那一双双小手伸出来,个个铁青,多数手背上裂着隐约的冻血口,新衣服袖套上擦的细鼻涕,脸上,嘴角还沾着饭巴和泥土。
这一切都顾不得,裂开的小嘴象一朵朵盛开的花,心里同一个感觉,这是过大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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